第228章 入府(1 / 1)

府内的楼阁轩堂,不但在外观上富丽堂皇,而且室内装修也极为讲究。花罩隔扇都用镂雕、镶嵌工艺。骑望阁内装修以掐丝珐琅为主,延趣楼的嵌瓷片,粹赏楼的嵌画珐琅,都有很高的工艺水准。三友轩内月亮门以竹编为地,紫藤雕梅,染玉作梅花、竹叶,象征岁寒三友。倦勤斋的装修更精,挂檐以竹丝编嵌,镶玉件,四周群板雕百鹿图,隔扇心用双面透绣,处处精工细雕,令人叹为观止。

兰馥一边走,一边感叹:“公子,真没有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房子,建筑得就和花园一样,看来老爷子真不是一个俗人呢!我们将来发达了也建一个这样的园子住怎么样?”

兰泽瞪了她一眼,责备道:“妹妹不可瞎说,这不是在我们自己家里,要知道收敛一点。”

兰馥吐了吐舌头,果然不敢再说话。秦子昂解释道:“这房子也不是我父亲首建,原来就有些像一个花园,我父亲住进来以后又请人加以修缮,使得更像一坐园林了。”

兰馥问道:“不知那右宰相的府第是怎么样的,是不是也像这里一样气派?”

秦子昂道:“那是当然,一点也不比这里差,只不过他那里的建筑大都是东西结合式的,与这里的纯东方式建筑大为不同。”

兰馥正待再说话,从一间楼阁里走出一位美貌的中年女子,望着他们一行,远远地喊道:“是远儿回来了吗?”

“娘!”秦子昂叫了一声,快步跑上前,扑到女子的怀里。在这一刻,他不再是管理千万子民的一州总督,不再是叱咤天下的少年英雄,不再是武功高绝的武林高手,不再是一群女子依靠的郎君,而是一个远游他乡,终于能够回到母亲怀抱重新撒娇的孩子。

“长高了,也长壮实了。”中年女子扳起秦子昂的肩,仔细端详着他,眼里饱含着晶莹的泪珠。

“娘这些年来可好?”秦子昂仔细打量着母亲,发现四十才出头的她鬓边已有了几根白发,不禁一阵心酸。

“娘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想你,尤其是听说凉州郡被北胡军攻破的时候,娘都快担心四了,直到听说你到了汉中府,娘一刻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中年女子举手抚摩着他的脸,仿佛在摸着一件宝物。

“孩儿不孝,让娘担心了。”秦子昂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安全就好。”中年女子将目光投到兰馥等人这边,“她们是谁?”

“她们都是孩儿的护卫。”秦子昂这才想起兰馥等人,连忙转身向她们招了招手。

兰馥等女走到二人跟前,各自行了一礼,交相开口:“见过夫人。”

中年女子凝目看了众女一眼,疑惑地对秦子昂说道:“她们真是你的护卫?不是你这小坏蛋从哪里拐回来的吧?”

“看娘说的,我哪有这么大本事,一下子能拐这么多人回来?”秦子昂笑道,神情就像是个调皮的大孩子。

“小混蛋,还说不会拐,当年在京城的时候,你哪天不拐几个姑娘回来?”中年女子笑着骂道,语气中却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有的只是母亲对孩子的溺爱。

“娘你可得给我在部下的面前留点面子,不然我以后就没法管理她们了。”秦子昂摇着母亲的手,神情颇有些尴尬。

“姑娘们,我们母子光顾着说话,也忘了请你们进去坐,好了,你们现在跟老身进屋去吧,随便一些,就当到了自己的家里一样。”中年女子显然明白了众女与儿子的关系不仅仅是上下级那么简单,她的话里透露着某种含义,令得原本强忍着笑意的众女脸色都红了起来。

“娘,父亲在家吗?”秦子昂边走边问道。

“你父亲到兵部去了,大概到晚上才能回来。他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很高兴。不过你父亲对你在汉中府的一些做法颇有异议,你同他谈起这些事情时要小心些。”中年女子叮嘱道。

“娘放心,孩儿知道该怎么做。”秦子昂扶着中年女子进了楼阁。

晚饭之前,秦重果然回来了,父子相见,自然有一番惊喜,由于有众女在座,秦重并没有过多的询问汉中府的情况。吃过饭之后,秦重把儿子叫到了自己的书房,秦子昂知道,父亲要与他进行一番谈话了,这也正合他的心意。

他这次回京的主要目的就是与父亲合作,破坏南宫家族篡权的阴谋,但能否得到父亲的真心配合,他并没有绝对的把握,毕竟自己的很多做法已经与父亲的观点背道而驰。他猜想得到,父亲在这次谈话中一定会提起他在汉中府推行的政策问题,而且很可能会劝说自己放弃那些与他的观点不一致的做法。

而自己呢?则要借助这次谈话说服父亲同意自己的做法,即便不成,也要他与自己暂时合作,先对付了南宫家族再说,这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情。他相信以父亲的精明,是知道在这个时候哪轻哪重的,应该会和自己达成某种程度的一致。

看着秦子昂那虽然略带几分稚气却异常坚毅的面孔,秦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了,成熟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在外面呼朋唤友、走马章台,回到家里却老老实实的花花公子了。对于儿子一年多来取得的成就,秦重有几分高兴、几分惊喜,也有几分苦恼。高兴和惊喜的是他坐镇一方,子民千万,兵马数十万,成为了自己威慑各方的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这不正是自己当初送他到军队里去的目的吗?而且他做得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得多!苦恼的是他在汉中府的一些做法明显与自己的理念、与帝国的体制不合,他究竟能不能成为自己可靠的力量呢?

秦重可以说是个资深的政治家,多年的官场经验告诉他,政治这个东西太神奇、太玄妙,也太无情,许多君臣、父子、兄弟、姐妹甚至夫妻就是因为政治观点、立场的不同,最后闹得分道扬镳甚至刀兵相见。

秦子昂虽然是自己的儿子,这一年多来自己也给了他不少的支持,但现在自己对他的控制力究竟有多少,他在背离自己观念的道路上还会走多远,秦重并不清楚。如果他依然坚持他自己的做法,并无限制地扩延下去,自己该怎么办呢?父子二人会不会走上对立的道路?

秦重觉得有必要和儿子好好地谈一谈,最好能让儿子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做事,只有父子一条心了,才能更好地对付外敌。这也是他自见到秦子昂以后一直保持着一种和蔼可亲的态度的原因,他要为父子间的交谈创造一个良好的气氛。

“子昂,听说你在汉中府干得很不错啊,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当上了汉中府的总督,拥兵数十万,还击败了北胡军的数次进攻,皇帝陛下对你很是欣赏啊,为父也为你高兴,看来当年为父送你去从军算是送对了。”秦重以一种非常轻松的语气作了开场白。

“孩儿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就,得力于皇帝陛下的信任和父亲的支持,孩儿非常感谢陛下和父亲,没有你们就没有孩儿的今天。”秦子昂也想创造一个好的气氛,非常配合他的父亲。

“呵呵,主要功劳还是你的嘛,不过你能想到陛下和父亲,为父已经很高兴了,看来你真是长大了,也成熟了。”秦重见儿子如此配合,觉得与他达成共识的可能性很大,笑得非常开心。

“不仅是孩儿,就是孩儿的部下,对父亲也非常感激哩!他们说,若是没有父亲为孩儿说话,孩儿也不会升得这么快,若是没有父亲在朝廷弄的钱、物支持,孩儿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成就。”秦子昂微笑着继续释放友好的信息。

“他们能够这样想,也不枉为父担着那么大的风险支持你们了。”秦重点了点头,紧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你在汉中府的一些做法让为父捏着一把冷汗哩!”

终于来了,秦子昂心里想,看来真正的交锋要开始了,能不能取得共识,就看下面谁能说服谁了。

“父亲是说孩儿在汉中府推行的种族平等、阶层平等政策吧?”既然这个问题不可回避,秦子昂干脆主动提了出来。

“是呀。”秦重并不想把宽松的气氛破坏,语气仍是比较和缓,“就说这种族平等吧,为父觉得难以理解,几千年来,我汉族一直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其他各族都是依附汉族生存着,怎么能够平等呢?

再说那些少数民族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将我们汉族踩在脚下,只要稍有机会,他们就会造反,抢劫我汉族的财富,杀害我汉族的子弟,掠夺我汉族的人口并将之变成他们的奴仆,我们怎么能够让他们平等呢?至于说到阶层平等,为父就更难以理解了。自有国家以来,便有阶层等级之分,经过几千年的传承,阶层等级制度已成为立国的基石,试想一下,阶层都平等了,皇帝还是皇帝吗?

你父亲的这个宰相还是宰相吗?再说,士绅贵族是帝国最强大的势力,你让他们和平民平等,他们能答应吗?你不怕他们联合起来反对你吗?若是到了哪个时候,你能够抗拒得了他们的反击吗?”

“父亲说的很多都是事实,可您想过没有,为什么少数民族要和我们汉族作对呢?为什么帝国如今会走到这个地步呢?”秦子昂知道一句两句话并不能说服父亲,也不太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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