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说对不起
“我没事，用不着你管！”方雪说话的声音有着浓重的鼻音，这在焦振兴听起来可不得了了，“你是着了风寒吗？你是我娘子，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呢？”
“都说了不用你管！你要是再啰嗦我这辈子就不要再理你了！”方雪喊道。
这……这可如何是好？还想要说出来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她都已经这么说了，焦振兴也不敢再继续敲门了，只能又重新回了正厅。
外面半晌都没有声音，听到焦振兴远去的脚步声，方雪又气的不行。让他别啰嗦，还真就一句废话都没有了！
正厅里，几个老人正在聊天，看到焦振兴又灰头土脸的回来了，张翠兰问：“这才多长时间啊，你就回来了？”
“雪儿说，我要是再啰嗦，这被子都不理我了，我不敢……”他垂头丧气的说。
乐的刘淑琴一口茶喷了出来，“对不起，失仪了。”她擦擦嘴角，笑看着焦振兴，“那你起码也要在外头陪着她啊，不要这么着急回来啊。”
挠挠头，他不是很懂，“都不让说话了，还呆着干啥？”
快要被他气死了，张翠兰说：“那你也得在那里站着啊！不说话是不说话的，你得陪着啊！”
点头说了句“哦”，焦振兴又走了，拿了条板，坐在焦田房间外面。
“雪儿，我就在外头陪着你，啥时候你想和我说话了，你就喊我，我就和你回答你。”焦振兴冲着手心哈了口气，搓一搓，交叉着塞进袖口里。
快要过年了的冬日，外面根本一点暖和气息都没有，方雪虽然有些心疼，但还是气不过，也就不给他开门。
这次焦振兴还算是听话，竟一直都在外头等着。许是坐着冷，他站起来开始蹦跳着暖身子，听他这一蹦一跳的声音，方雪心中有些于心不忍。几次想要开门，但是手又都缩了回来。
不给他点教训，他是不会知道自己错了的。硬着一颗心，她就是不给开门。
直到焦振兴打了喷嚏，她这才受不住，打开门。
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屋里的暖气冲了出来，让焦振兴觉得如沐春风。他回头笑看着方雪，脸上带着欣喜，“你肯开门啦？”
脸已经被冻得通红，甚至有鼻涕流了出来，他也只是随手擦了擦，“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给我开门，就让我冻死在外头了呢。”
“你的嘴上没把门的，但我的心是肉长的。”方雪侧过身子，“进来暖暖吧。”
闻言，焦振兴喜滋滋的答应了一声：“哎！好嘞！”
进来之后，他还是不停的搓手跺脚，方雪给他递了个暖手炉，“抱着待一会儿吧，就不会冷了。”
“雪儿，你还是心疼我的。那你心疼我，是不是就不生气了？”焦振兴试探着问。
方雪瞪眼，“谁说我不生你气了？我只不过是看你可怜才让你进来的，一会儿等你暖和了，你还是得给我出去，别烦我。”
“那你还忍心让我在外头冻着啊？”焦振兴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那眼睛里水汪汪的，眨一眨，都快要流出泪来了。“谁让你在外头冻着的？是让你自己回屋呆着去，我现在不想见你。”
现在都已经见面了，走不走可就是他说了算了。焦振兴走到方雪跟前，蹲在她膝前，仰头说：“之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好，我口不择言，口无遮拦，我这张嘴，欠打欠打真欠打！”边说他还边打着。
这招他已经用过了，方雪扭过头去，不看他，“你打的再狠也无用。”
无用……既如此，那就让她打自己！焦振兴握着方雪的手腕，“那就你来打我啊！要是不过瘾的话，我就在给你去团几个雪球，你来打我？”
“我没那个心情！你起开！”方雪不耐烦的一推焦振兴，他一个平衡没把握好，摔了一屁墩。
本来没多大的事儿，焦振兴却夸张的“哎哟”一声，捂着自己的屁股，“怎么这么疼，雪儿，你好大的力气。”
看也不看一眼，方雪淡淡的说：“别装了，你本就皮糙肉厚，再加上现在是冬天，衣服又穿的那样多，能摔疼你才怪呢。”
本想演出苦肉计，让方雪心疼一下自己，谁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他站起来，走到方雪跟前，低头看着她，“到底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自始至终，你和我说过一句对不起没有？”方雪抬头问道。
道歉归道歉，哄她归哄她。这是两码事。
想起来昨天焦田对他说的话，焦振兴嘴里的“对不起”这三个字，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来。
半晌，他终于缓缓的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落，每一滴都落在焦振兴的心尖上。他慌了神，伸出手给方雪擦眼泪，“好了，别哭了，我会心疼的。”
“你还知道心疼啊！”方雪哭的更厉害了，焦振兴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方雪在他怀中呜呜的哭。等哭过了，她的眼睛红红的，像个小兔子。
叹了口气，他说：“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小性子，下次我不再说你了，可好？”焦振兴做着保证。
然而俗话说，男人靠的住，母猪能上树。对于他的保证，方雪也只是听听而已。
两人又回到了正厅，看着焦振兴紧握着方雪的手不放，刘淑琴冷哼一声，“和好了？看你以后还敢惹我女儿不。”
张翠兰也在一旁帮腔，“就是，自己女人要自己疼，你看你爹我俩啥时候红过脸？”
被这么一通的说，焦振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行了，我都知道了，你们就不要在说了。”
这是嫌他们唠叨了。两个老人对视一眼，皆是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了。
好在这件事算是过去了，不然的话，这年怕是要过不好了。
大年三十，本来方雪还想要再在院子里摆一桌来着，奈何现在是冬天，在院子里吃饭实在是太冷，只等着大年初一之后，在单独请人来家里吃饭了。
这段时间，为酒厂做贡献的伙计们不在少数，也要请他们吃顿饭，还有请胡亥和几个外地的酒商一起。
请伙计们吃饭，在家里就行了，请胡亥，那就要在他的湖庭酒楼了，总不能在家里，显得他们小气。
酒楼早都已经订好，只等着去就成了。眼下，大年三十，他们要好好过个年。
“来来来，吃饺子咯！”方雪端着一盘盘热气腾腾的饺子进屋，还有其他的菜没做完，她就又要去厨房忙碌。
焦田迫不及待的就要吃，“慢点吃，别烫着。”方雪嘱咐道。
焦田拿起一个饺子，吹了好几口气，这才放在嘴里。然，里头的馅也是烫的，弄的他直呼哧呼哧的往外哈馅里面的热气。
这一幕正好让又端菜回来的方雪看到，她笑了，把菜放在桌子上，给焦田夹起一个，然后用筷子把中间给夹开，这样热气就从里面往外跑了，“你看，这样再吹吹，吃不就容易多了？”
已经看他吃了两个，焦振兴皱眉说：“田田，你怎么不等娘和奶奶还有外婆一起吃呢？”
他这么一提醒，焦田这才反应过来，放下筷子，等着他们一起。
虽说在家里无需这么多规矩，然而好习惯是一点一滴养成的，这次焦振兴做的很对。
等所有的菜都上齐了，就看到焦田无精打采的趴在那里，方雪揉揉他的发，说：“怎么了小家伙，愁眉苦脸的呢？”
他抬头，说：“娘亲，我饿了，但是爹让我等你们，我就一直都没吃。”
从方才到现在，怎么说也有大半个时辰，方雪赶忙给他夹了一个饺子，“快吃吧，一会儿就该凉了。你是小孩子，若是饿了，可以不用等我们的，自己吃便好。”
话音刚落，就被焦耀祖接了过去，“不能因为他是小孩子就搞特别优待，这是惯着孩子，可不行啊。”
要是从小给他养成这样的习惯，以后孩子会变得自私自利。
以前隔壁村的王老二家孩子就是，每次大家都是以他为先，结果日久天长的，竟养成了他自私的性格，但凡有好吃的，都要他先来吃第一口，然后才是家人的。有好的东西，也要先给他用，不然就会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后来王老二家又给他添了个小弟弟，大家都叫他让着小弟弟一些，因为弟弟还小。结果这孩子竟然以为大家都不爱他，而偏爱小弟弟，将小弟弟掐死。
这样的悲剧，可不能就这么在他们家重新上演。所以，干脆还是一开始就一视同仁吧。
“好，都听爹的。”有的时候，若是他们说的对了，方雪都会听，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问题，都是一家人了。
方雪拿出了秋日里酿的桑葚酒来，也给焦田倒了一杯，大家一起举杯：“来，让我们辞旧迎新，干杯！”
大家伙热热闹闹的干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方雪突然觉得有些伤感。
若是大哥和大嫂没和离的话，估计这里也应该有大嫂的一个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