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条件满足？所以就算他想要非礼你，你也要顺从？”公晳琪顿时来了兴致。
“若小姐非要打这样的比喻，那奴家只能说是了。”倾香依旧柔声细语的说着。
她的脸朝着公晳琪的背，所以公晳琪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单单听声音，公晳琪便知道这个是的背后，究竟藏着多少无奈：“那你遇见的客官是男子多，还是女子多？”
“谁多谁少说实话奴家没有仔细算过，但是想一想，每天都是男男女女交替着，差不多各分秋色吧，其实浴场里除了那些肮脏，也有很多客官只是为了来清洗按摩、身心舒适的，譬如小姐您。可是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有好必然有坏，虽然好可以扬名立万，但很多时候，坏才是生财之道！而财，是所有好的基础，没有财，就算是好，也说不准在什么时候就坏了，虽然很多由好变坏是出于无奈。”倾香说这些的时候，手并没有闲着，她按摩的力道均匀，仿佛说话的人，和按摩的人，根本不是一个人。
前者看破红尘，后者在世俗里挣扎。
“倾香，你为什么做浴娘？”沉默良久之后，公晳琪才缓缓问出这句话。
“这个奴家从来没有选择，小的时候家里穷，很小便被人卖了，后来越长越大，自然被卖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在我十一岁的时候，便被卖到了这里，浴场的掌柜看上我的皮囊，也便一直留我在此招揽生意，虽然很是卑微，但是小姐您一定不能想象，这是我这么多年以来，过得最为安稳舒适的日子。”倾香无奈的笑了笑，虽然她的笑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但是公晳琪却听得真切。
“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曾遇到过与你境遇差不多的女子。”公晳琪所谓的差不多的女子自然就是凤舞，但是说到底，凤舞与她还是不同的，可若是说谁更卑微可怜，也一定是仁智见仁智者见智。
“这样的女子在玄周又何止是奴家一个两个，当朝皇族昏庸，百姓已经怨声载道，许多偏僻地方更是饥不择食，不得不抛弃妻子，只为寻一条生路。”倾香叹了一口气，哀怨的口吻里道不尽的悲凉。
“等等吧，这世道自然不会一直如此下去。”公晳琪言尽于此，她并不能说太多，毕竟一切都还是无影的事，可是她愿意相信睿轩凌。
可是提起睿轩凌，他刚刚的话又一次出现在公晳琪的耳畔，可能睿轩凌刚刚说的没错，这浴场与怡红楼是不一样的，毕竟去怡红楼的人，都是为了消遣寂寞，而来浴场的人，除了消遣寂寞，也有身正言明。
但是想着睿轩凌刚刚的样子，他明明是对浴场了如指掌，既然了如指掌，那便是经常出入此种地段，只是不知道睿轩凌出入的目的到底是为了消遣寂寞，还是为了舒舒服服的洗个澡？
“像奴家这样卑微的人，除了等自然不能有什么旁的奢望。”倾香说道。
但是倾香的这句话对于公晳琪已经没有了吸引力，而她心心念念的事情，还是睿轩凌来此的动机：“倾香，刚刚和我一起来的公子，你之前在浴场里见过他吗？”
“浴场里每天进进出出的客官不计其数，奴家怎么可能记得清楚谁是谁，自然那位公子来没有来过，奴家也没有印象。”倾香说的全是实话，公晳琪也能理解，毕竟这样的场所，自然一直都是人流密集之处。
没有人会刻意着哪一个人。
“行了，按得差不多了，我去汤池里泡一会儿，等会上来的时候你再来伺候吧。”公晳琪看着倾香按摩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也便制止了她的均匀有力。
“如果小姐想去汤池里泡一会儿，奴家也可以下水伺候的。”倾香听了公晳琪的话，也便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然后客客气气的解释着。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公晳琪婉拒了。
其实他并不是想一个人待会儿，而是她想要将倾香支开，然后自己偷偷跑去睿轩凌的门外看一看，看看他的房间里到底是小二在，还是已经偷偷换了浴娘，然后做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姐，按理说这个时辰奴家对您的伺候刚刚开始，您若是这个时候赶奴家出去，便是昭告天下对奴家的伺候不甚满意，只要是传到掌柜的哪里，指不定被演变成为了什么版本。”倾香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不好意思的换着方式哀求着。
“既然如此，那你在房间里等着便是，我独自一人去汤池里泡会儿。”此路不通，公晳琪只能曲线救国了。
“那多谢小姐了。”倾香此刻已经跪在了地上磕头谢恩，可能在公晳琪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能成为影响她命运的大事，所以随随便便公晳琪的一句话，便能让她的情绪天翻地覆。
“谢就不用了，但是我只有一点要求，你若是做不到，那你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危机，对我而言也便没有任何干系了。”公晳琪半是安慰半是吓唬的说道。
“小姐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奴家一定肝脑涂地。”倾香虽然柔弱，但慷慨言辞的时候，也像极了公晳琪的刚硬。
“不要你去肝脑涂地，只是在我上水之前，不准偷看就行。”汤池和按摩所用的浴床虽然同在一个房间，但是有一帘之隔，所以只要倾香不逾越，自然不会知道汤池里到底有没有人在。
“这个奴家一定做到，只是不知道小姐是何用意？”倾香不解，这算什么要求。
“我的用意你不用过多过问，只要说行或者不行。”毕竟进门之前，睿轩凌曾威胁小厮交钱的人是他，所以公晳琪担心就连这个倾香也会听从睿轩凌的话，从而不让自己独自外出。
“既然是小姐您的旨意，奴家自然遵守。”倾香想不通，但是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权力，毕竟所有认同自己的客官，才是她在这浴场得以立足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