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三天之前。
灌阳城外。
“御!”
雷公勒马,抬起头,眸光凝视前方的城墙,皱起眉头,伸手招来了一个斥候将士:“灌阳城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
“禀报将军,城池已经失去控制了!”
先锋营的斥候将士回禀:“西鄂兵和鲁阳兵都溃败了,目前大部分兵将退出城中,驻扎西边的山岗之上,只有新野兵在城中苦守着!”
“什么?”
雷公有些气急败坏:“这些没用的家伙!”
当初打下灌阳之后,牧山就把灌阳交给了最先抵达南阳的三县兵马,分别西鄂县兵,鲁阳县兵,还有新野县兵,接到求援信号之后,他们立刻拔营北上,先锋营是最快来到了,可是没想到大半个灌阳已经被黄巾军攻破了。
“知道黄巾主将是何人吗?”
“看其之番号,应该是龚都麾下猛将卫同!”
“新野兵现在在哪里?”
“城东!”
“还能挡多久?”
“最多一个时辰,城东必破!”
“我们主力行至哪里了?”
“周仓将军的骑兵营已经绕路北上,按照原计划,截断他们退回上蔡的道路,然后从北面汇流进城,最少需要三四个时辰时间,而大当家的亲兵营还需要两个时辰,才能赶赴前来!”
“要是新野兵溃败了,我们在想要攻陷灌阳就艰难多了!”
雷公闻言,当机立断,道:“我们不等了!”
他倒不是在乎新野兵的危急,而是失去新野兵,城中就没有接应,纯碎的攻防战是很难打的,所以他必须要协助新野兵,守住城池,等到牧山的主力赶赴。
他长刀挥舞,指着城中东面:“传我命令,先锋营前进,给我狠狠的杀进去!”
“杀!”
“杀!”
先锋营八百将士,如狼似虎的冲杀进来了。
灌阳城中。
“杀进去!”
“绞杀他们!”
“一个不留!”
数千黄巾将士正在围堵数百新野兵,但是这些新野兵也表现的颇为顽强,毕竟新野之地也是出悍兵的一个地方,他们依靠城东有些复杂的地形,反而挡住了数倍的敌军进攻。
“不过只是区区几百人,为什么还没有收拾好吗?”
黄巾主将卫同神色平静如水,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些兵马放在眼中,这不是他的目标,不过这么久都没有收拾下来,他还是有些的不爽。
“禀报将军,目前这些官兵利用这里的地形,挡住了我们!”
“哼!”
卫同冷冷的道:“卫也,卫驼,某命令尔等,在半个时辰之内,必须收拾他们,然后布防城墙,我们要和南阳军决一死战!”
“将军,不好了!”一个斥候飞奔而来。
“怎么回事?”
“城外杀进了一支官兵援军,从城南入城,连破我们三道防御,直逼我们主营而来了!”
“来敌何人?”
“是舞阴旗帜,上竖战旗,雷!”
“又是舞阴兵,等了就是他们!”
卫同双眸冰冷:“雷,那就只有那个阵前斩我们黄巾十余将的雷公,传闻他曾经是南阳渠帅牧山的部下,没想到投了官兵,哼,这一次我让他们有进无回!”
牧山就是张川的消息在南阳还是有些人知道,但是在汝南倒是名声不显,反而是舞阴县兵名声更是洪亮。
要说他们黄巾起义之后,连战连捷,汝南郡兵被他们杀的节节败退,颍川军也大败而归,所以对南阳军一点都不是很在意,可是没想到是一个硬茬子,先后丢失了吴房和灌阳两座西南门户。
几乎让南阳兵直接兵临上蔡。
龚都刘辟大怒,但是如今主力在对持平舆的汝南郡兵,所以分不出多少兵马西南而下。
可是几天之前,龚都突然之间接到了一个噩耗之后,顿时暴怒如雷,亲自让自己这个头号猛将率军万余,从葛坡出发,南下进攻,两个任务,一个是剿灭所有舞阴兵马,另外就是必须要把一个叫牧景的少年头颅带回去。
“本来只是想要清楚城中麻烦之后,在慢慢布置,伏击舞阴主力了,既然他们已经自投罗网,那某家就不客气了!”
卫同传令:“卫也!”
“在!”
“你亲率一千兵马,继续围杀他们!”
“诺!”
“卫驼!”
“在!”
“你率其余兵马,随我去城南御敌!”
“诺!”
“左右听命,立刻命城外埋伏了左右两部合围这股舞阴官兵!”
他有备而来,率兵万余南下,而只是动用了六七千兵马攻城,已经击溃城中官兵,在城外,他还埋伏四千多精锐,本来就是用来伏击援军的。
“诺!”
左右两个亲卫立刻去传令。
“杀!”
雷公胯下战马,手握长刀,冲锋在前,遇神杀神,遇人杀人,直冲城东而来了。
“将军,前方竖御阵了!”
“冲过去!”
雷公冷冷的道:“狭路相逢勇者胜,杀!”
“杀!”
“杀!”
八百先锋营是舞阴兵之中最精锐的一股兵马,一往无前的冲锋向着前方。
“嘭!”
“铛!”
“轰!”
如同两股洪流之间的碰撞激起了妖艳的鲜血和断臂残腿,血腥的场景犹如一个修罗场。
“某家南阳雷公,谁敢挡我,杀!”
雷公勇猛善战,气势如虹,一往无前,直接杀入敌军之中。
“汝南卫同在此!”
黄巾主将卫同眼看雷公的强大,顿时感觉自己军中的士气低落,立刻手握一柄长矛,直接杀上去:“我来杀你!”
“区区小贼,大言不惭!”
雷公的刀法很急很猛,每一刀仿佛都用尽身上的每一口气,杀意惊人,连空气都荡起涟漪起来了。
“雷公,你昔日也是我黄巾部将,何不投我渠帅,报效大贤良师,再造我黄巾大业!”卫同力不如雷公,但是招式刁钻,游斗之中反而打了一个不相上下,他一边打还一边用攻心术。
“哼,龚都不过只是小人而已,凭他也配招揽某家,不知死活,接我一刀!”
雷公虽狂躁,但是战场之上也是经验老道,身经百战的他,对危险颇有预测,当先锋营被挡在这条街道的时候,他就有些感觉不对劲。
这些黄巾军和平日的不太一样。
黄巾出身大半都是普通农民,佃户长工,以人数为战斗力,少有精锐兵丁,所以平日即使面临数倍以上的黄巾军,他也敢冲锋杀敌。
可是今日他所面临的这一股,明显不同,无论是作战意识还是协调作战的配合,都大为诧异,这是精锐。
他一刀逼退了卫同之后,他当机立断:“传我军令,前军变后军,撤兵向外!”
他勇归勇,从来不逞强。
“诺!”
先锋营三个军侯听了雷公命令,连忙命令大军掉头就走。
“呵呵呵,好敏锐的触觉,是感觉到危险了吗?现在想走,已经晚了!”
卫同楞了一愣,倒是没想到雷公居然如此决绝,一点不对劲立刻退兵,丝毫不顾被围杀的新野兵,不过他冷冷一笑,沉声的道:“本来是想要吃掉你们所有主力了,可你既然已经发觉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先留下尔等,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所有人,追上去,另传我领命,让城外大军立刻合围!”
追追赶赶之下,先锋营撤出了灌阳,可是在城外遭遇左右两股兵马夹击。
“该死,果有伏兵!”
雷公怒吼:“儿郎们,我们的主力很快就赶来了,给我城主,突围出去,就是胜利!”
“突围!”
“突围!”
雷公身先士卒,平日对部下将士也是关爱,将士们对他很是尊敬和信服,此时此刻更是显露他的主将魅力,一言一行之下,带动所有将士的士气。
“围杀他们,一个不留!”
黄巾主将卫同冷冷的说道。
大战爆发,先锋营终究是兵力太少了,面对几乎十倍兵马围攻,一个个将士倒下,雷公战马战死了,身上一道道伤痕血染无数,但是他依旧在血战。
这是他的战斗意志,一口气尚存,战斗不息,他手中的刀在饮血:“来啊,谁敢与我一战!”
“好一个雷公!”
卫同阴霾这面容,亲自杀向前:“你已经无路可逃,归降吧,投降者不死!”
“投降者不死!”
“投降者不死!”
黄巾军不少人开始吆喝起来了。
“呵呵呵,雷某的兵,从来就没有孬种,今日就算我雷公战死了,他日也会有人替我报仇的,我不投降!”雷公力不敌众,胸口被刀刃撕裂,鲜血在流淌,他却在嘶吼:“儿郎们,你们愿意投降吗?”
“不愿意!”
“不愿意!”
一个个将士血气被雷公的勇气给激起来了,齐声怒吼,奋力抵抗。
“既然你们要找死,全都给我杀!”
卫同恼羞成怒,大喝着杀伐起来了。
“谁敢杀我牧山的兄弟!”
一声怒吼,震动九天云霄之上。
牧山的主力终于赶到了,但是看到了这一幕让他的目瞪欲裂,一怒之下,连身份也丝毫不掩饰,杀意如惊鸿,手握一柄铁锤,一马当先,如同一头人形凶兽,凶猛的杀进来了。
“不好!”
“这是谁,一个照面,杀我数十儿郎!”
“好恐怖的武将!”
“快退!”
外围的黄巾军被牧山一人杀的惊慌了,一个个惊恐的看着这头奔驰而来的怪物。
“将军,他们援军来了,他们太凶猛了,外围挡不住,我们快退!”黄巾军的几个将领都有些惊慌起来了。
“我不甘心,如此猛将,岂能留下,我一定要杀了他!”
卫同眼看就要斩下雷公的头颅了,这时候却不甘心功败垂成,他灵机一动,抄起了一副弓箭,弯弓拉箭,对着雷公,一箭射出,凶猛如同闪电。
咻!
这一箭如闪电来临的时候,雷公已经力竭了,连手中的刀的提不起来,根本无法格挡,直接穿透了他的胸膛,贯通了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