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仙一(1 / 1)

笔仙一

2017年2月20日

唯一幸存的女生缩在被窝瑟瑟发抖,拜佛烧香虔诚祷告并没起到效果,看不见踪影的恶魔一步步近了,近了……

啪的一声,屏幕画面停住了,张依依放下遥控器,这举动得到热情赞扬:404宿舍其他三个女生正挤在她家客厅沙发缩成一团,“好恐怖啊!”

室内温暖如春,桌上还有吃剩的火锅,红彤彤辣椒锅底看着便过瘾,一大壶奶茶却放凉了。

“都是你们,非要看恐怖片,”李双双把脸庞蒙在布艺靠垫里,“我说看《权力的游戏》嘛。”

薛淼不服气地说,“你也没说不行啊。”

孟思思关心的却是另外方面:“为什么陈紫樱这种鬼片都敢接?

完全不注意形象嘛,她还怎么接广告啊?”

张依依是追星族,大明星赵星星的小吧主和粉丝群主,还有大明星助理微信,勉强算半个圈里人,小道消息张口就来:“拜托,陈紫樱都27岁了好不好,张娜娜和冯丝丝这两年很红,电影一个20亿一个15亿票房,陈紫樱电视剧都没能上星,只能走网络,盖章扑街了。

她再不拼一把,人气就耗光了,哪里还有金主捧她?”

“也对啊,都29岁了呢,张娜娜才23,冯丝丝也才24岁。”

李双双感叹着。

薛淼“哇”了一声,“张娜娜才23岁?

我还以为她跟我们一样大。”

“怎么可能?”

孟思思从随身化妆包里掏出面小镜子对着灯光照,“去年看电影还觉得她皮肤好好,今年电视剧我就发现她眼角有皱纹了呢。”

在二十来岁女生眼里,二十九岁是这辈子遥不可及的事情,她们只关注艳阳高照的日子不要晒黑,迷恋的明星发了单曲,班里最帅气的男生有没有偷偷看我?

马路上小朋友喊声阿姨都要气上很久,赶快跑到镜子前:是不是这身打扮太老气了?

于是女生们话题变成了精华眼霜和面膜。

不一会儿张依依又想起件事,神秘地说:“你们知道吗,圈里人都信这些。”

薛淼是个老实孩子,“什么?”

张依依朝屏幕方向努努嘴,“知道赵星星为什么这么火吗?

她去泰国请了古曼童,听说还养小鬼呢。”

去年刚去过泰国的李双双却信了,“泰国确实神神秘秘的,当地人都信这些,参观四面佛的时候我叔叔就不许我和我弟弟拜,说他们信得和咱们信得不一样。”

“对嘛。”

张依依兴致勃勃地从茶几上拎起巧克力分给三个朋友,“他们说,如果人的运势旺,就能压住它们;运势差了就得赶紧找大仙,大仙有办法,实在不行就送回去或者找替身。”

说完去洗手间了。

真恐怖。

薛淼其实不喜欢神神鬼鬼,不过朋友们都爱刺激,只好忍了。

两点半了,她计划着等张依依出来再聊会天就走,就说要回家准备行装好了——明天一早四人便要外出旅游了。

所以当张依依提出“我们玩笔仙吧”的时候第一个反对。

“算了算了,我可不喜欢这些。”

薛淼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神神道道的。”

张依依笑得直不起腰,“瞧把你吓得,喂,玩玩而已嘛,你不会真信吧?”

“我不是不信,是不喜欢。”

薛淼大声强调着,希望得到其他两人的支持,却紧接着失望了:李双双一副无可无不可的表情“我表妹玩过”,孟思思倒是跃跃欲试,“我没玩过,怎么玩啊?”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走掉的时候,张依依已经兴致勃勃铺开一大张白纸埋头写写画画,半天才把笔一放,“来嘛来嘛,快过来嘛。”

“不玩了,明天还要早起,我回家了。”

薛淼随口答,起身走到门厅拿背包。

一阵风声从背后袭来,她的胳膊被人牢牢抓住了,“薛淼,你不给我面子是不是?”

胳膊好疼,她想甩开却甩不脱,“哎呦,干嘛呀。”

张依依挡在身前,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我都准备半天你才说不玩,那我不是白费劲了?

你尊重尊重我行不行?”

她辩解着,“我没说要玩这个。”

张依依理也不理:“今天我把话放这儿了,你要是走,我就和你绝交。”

什么跟什么嘛?

你什么时候开始搞这些乱七八糟?

话说到这份上,尽管薛淼归心似箭依然不得不犹豫:朋友态度令她不开心,她也不想沾神神鬼鬼,可是张依依一向死要面子,尤其还当着其他两个同学。

已经坐到桌前的李双双使眼色,“三水,过来嘛,我表妹玩过没事的。”

四年同餐同寝,四个女生比家人还要熟悉彼此;张依依娇生惯养惯了,家境好父母宠老师喜欢,又是宿舍长班长,平常大家都得顺着她,要不然就甩脸色;不过话说回来,她奢侈大方,对三个舍友颇为关照,出国旅游礼物经常一式四份——想到这里薛淼回家的心思淡了,再想想明天开始的七天旅游——这家伙一定会黑着脸不理自己,只好把踏上门厅的脚收回来。

直到坐到桌前,薛淼才看清白纸上写满密密麻麻的字迹:男女,唐宋元明清,是否,几行数字,常用姓氏和些别的字句,还画着大大的圈。

“这么多啊?”

孟思思也惊叹着,“大依你以前玩过吗?”

张依依答得直截了当:“没有。

快点吧。”

“我不会啊。”

李双双咕哝着,立刻被张依依抓住手掌拉到方桌正中:“胳膊悬空,手腕也跟我一样,不要用力!”

几分钟之后,分坐方桌周围的四个女生各自用右手交握虚虚握住一只铅笔。

薛淼想起刚才电影情形,心里很是不安,不由自主想把手缩回来,立刻被张依依狠狠瞪了一眼。

“跟着我念,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

大白天没事吧?

不情不愿的薛淼朝着客厅窗户望去,为了观影气氛那里遮着厚厚深棕窗帘。

反正这些都是骗人的,一会什么也没有张依依就该烦了。

“要多久啊?”

孟思思也嘟囔着,“我手都酸了。”

李双双倒还好,看得出她很好奇;跟着念完五六遍长长的歌谣,薛淼慢慢从惶恐变成欣喜:看,什么笔仙碟仙都是骗人的,只有电影里才……

就像幼年被堂哥恶作剧塞过来一只毛毛虫,它在薛淼手心死命翻滚挣扎——动了,被四只白嫩手掌虚虚握着的铅笔轻轻动了,像个不安分的孩子扭动身体,笔尖转了个圈点在纸张空白处。

“哇,成功了吗?”

孟思思瞪大眼睛,李双双则叫着“别动别动,别让它倒了,我表妹说就是这样的。”

“是不是要提问题啊?”

张依依却不敢肯定了,左右看看,“是吧,是要提问吧?”

李双双清清喉咙:“就是要提问啊,不然请她干嘛。

笔仙笔仙,你是哪个朝代的?”

笔尖毫不犹豫指向“清”旁边的位置,女生们惊奇地喊着“哎,清朝啊,是乾隆还是雍正?”

它却一动不动。

“反正肯定是清朝的。”

李双双这么推测,继续发问:“笔仙笔仙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笔尖指向女字。

清朝女鬼?

不不,是女仙。

薛淼这样安慰自己,掌心出汗,随即发觉其他三只手掌都冰冷的像石头:那支铅笔真的自己在动弹。

笔仙好像什么都知道。

孟思思试着问自己年龄,它立刻指向21;李双双又问自己能不能保研,答案指向否,惹得她很生气,连连说不灵;轮到薛淼,她不想问未来的事,随便问个自己高考分数,答案一分不差;至于吵着要玩的张依依倒提了最俗的生日,答案依次指向详细的年月日。

“我要什么时候才能交到男朋友?”

孟思思问,随即笔尖指向“否”,她愣了愣哭丧着脸,“什么意思嘛,根本不灵,我又不会当一辈子老处女。”

李双双想想,“那,我老公属什么?”

笔尖依旧停在“否”上纹丝不动,她也撅起嘴巴。

好像怪怪的。

“笔仙笔仙,你会不会伤害我们?”

薛淼忽然想到至关重要的问题。

铅笔像是犹豫一下,慢吞吞从“否”往“是”那边靠拢,四个女生齐齐屏住呼吸,好在它转了个圈又乖乖回到“否”上,女生们总算出口长气。

“是不是要把它送走啊?”

薛淼本能地想早点结束,另外两个女生也赞成,都望着张依依,“大依,快把它送走。”

张依依睁大眼睛,“送走?

怎么送?

我又没送过。”

这话令三个女生目瞪口呆:不是你要玩的嘛?

好在刚刚看过电影,没吃过猪肉还看过猪跑,还是李双双带头喊着:“笔仙笔仙你快走吧。”

连续叫喊几声,好端端虚虚立着的铅笔啪地直挺挺倒在白纸上,丝毫没有滚动。

四人八只眼睛互相看着,都有点心虚,结结巴巴问“行了嘛?”

薛淼咽口口水,又想起电影情节,“还得把纸烧了。”

望着写满字的白纸在厨房慢慢被橙红火苗吞噬,薛淼心里本能不安着,刚才的事情似乎哪里不妥当?

一根铅笔被送到炉火中,张依依默默看了薛淼一眼便走开了,大概也为刚才小小的冲突别扭着。

大门一开刺骨寒风便溜进来,三个女生都夸张地哆里哆嗦。

“走了,明天老地方集合。”

张依依却也裹着大衣穿鞋。

“别出门啦,多冷啊。”

“我送你们。”

她坚持着。

寂静无声的客厅里似乎没有什么异常,遥控器指示灯却突然亮了,啪的一声,屏幕上继续播放刚才的电影结尾:哭泣的女生在床上瑟瑟发抖满脸绝望,黑影逐渐逼近……

前一天发生的小事没能影响年轻女生大好心情,次日一早便开开心心坐上开往x市的高铁。

按照大一搬进404寝室第一天许下“每年都要出去玩”的愿望,四人经常游山玩水,去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今年则去深山钓鱼漂流。

“彩云宾馆”是孟思思跟着父母在景区游玩时住过的,依山傍水景致美丽,厨师一手好菜,当地非常有名。

不过运气不佳,途中下起大雨,下了高铁四人便直接打车过去。

“就是这里啊?”

一下车薛淼急忙撑开伞,不过雨水还是滴到脖颈里,好凉。

面前是栋六层小楼,大大的楷书匾额,从门口能看到大堂里的假山鱼池莲花和黑木前台——这种民族风旅馆太多啦。

孟思思正钻在张依依伞下,不忘从车里拎出背包,“就是这里,前年和我爸妈来过,去年我姨和我姨夫也住这儿,外边不起眼里面可舒服了,走。”

咦?

下大雨还这么多人?

大堂里坐得满满当当,难道宾馆没房间了?

孟思思急忙跑到前台掏证件,“我在网上订了高级套间,这是确认单。”

前台一高一矮,拿着身份证仔细核对,还盯紧四人瞧,薛淼有点不高兴,不过累了一天懒得计较。

高级套间在顶层,推门一看,果然如孟思思所说装潢雅致精美,两张铺着雪白床单的双人床又宽又大,都欢喜起来。

窗外大雨如瀑,坐了半天高铁累了,四人洗澡澡玩牌,没两把就躺下聊天,薛淼听孟思思嘟囔一句:“晚上带你们吃鱼.”便睡着了。

什么声音?

远处有模模糊糊的黑影窥视,它好像穿着双花花绿绿的鞋子,看不清面目。

薛淼猛然睁开眼睛,怎么会?

昨天夜里她也梦到这个身影,惊醒后再也睡不着,盯着天花板直到天蒙蒙亮。

那是什么东西?

是鬼魂吗?

毕竟看过恐怖片做个噩梦也很正常,现在可是白天。

薛淼朝窗外望去,才发现雨小多了,天黑沉沉的仿佛锅底。

“三水。”

孟思思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靠在枕上对她招手。

“我昨晚做噩梦了。”

薛淼愣住了,随即心头狂跳,躺回枕上小声问,“你梦到什么了?”

“就是个人影。”

孟思思迟疑着,显然自己也不能断定,“也可能是我记错了。

三水,你说和昨天咱们弄得那个,”她比划着右手,“有关系吗?”

薛淼不由自主摇摇头,不知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哪儿那么神啊,二双表妹不是也玩过……”

李双双声音传来,“三水小四,偷偷说我什么坏话呢?”

两人咯咯笑,紧接着是张依依的抗议:“让不让人睡觉啊?”

“那家石头烧鱼可好吃了。”

半个小时后四个女生走到大堂,孟思思信誓旦旦,“底料有啤酒辣椒,我跟我爸妈点了一份不够又加了一份,去年我小姨姨夫两份都不够。”

大堂里人少多了,四、五个人正点着烟玩扑克,前台不知去向。

这家旅馆怪怪的,见到客人理也不理,不知是不是做噩梦的缘故,薛淼忽然脑洞大开,“小四,你前年来得时候是刚才那两个前台吗?”

孟思思一副“你耍我?”

的表情,“那我哪儿记得住呀。”

也对,薛淼觉得自己太神经质了。

雨小多了,四人出去打算叫辆车。

咦,外面空空荡荡一辆车都没有,是下雨的缘故吗?

“远不远啊?”

“挺远的,几站地呢。”

孟思思东张西望,“我们是打车过去的,门口有人拉活。”

等了一会儿依然没车,又不像市里能滴滴或者共享单车,四人只好放弃,商量着换家附近饭馆将就,石头烧鱼改到明天。

奇怪,沿着旅馆转两个圈,底商小店超市都黑着灯,一家营业的都没有。

“我就不信了。”

张依依发起脾气,径直顺着道路往前走,李双双只好小跑跟随着,“等等我啊。”

仿佛莫比乌斯带迷宫,薛淼满身冷汗地想,明明走了半个小时,四人却跌跌撞撞怎么也离不开旅馆范围,诺,明明顺着马路走就能通到她们打车进来的大路,却不知怎么一弯一绕,迎面依然是灯火辉煌的旅店大堂,可以看到假山上的荷花和拿着扑克思索的人们。

似乎有视线窥视,她回过头,濛濛细雨中树后面好像有个阴影。

“这是怎么回事?”

李双双左右挽紧好友手臂,仿佛这样就安全了似的,“怎么又回来了?”

曾经来过的孟思思是最惊慌的,她摸出手机按了几下带着哭腔喊,“没信号,打不出去。”

“是不是,是不是”张依依小声问,这个傲娇女生有点崩溃,“鬼打墙?”

这三个字一出口,薛淼反而镇定多了。

“回去吧,问问前台怎么回事,他们肯定知道。”

“别,别回去。”

李双双声调都变了,“我害怕。”

“不回去哪儿?”

薛淼反问着,于是三人都不吭声了:周遭黑漆漆的,雨一直没停,即使真有灵异事件,有瓦遮头总比露宿野外强多了。

“包还在楼上呢。”

回到灯火辉煌的大厅,薛淼胆气壮了许多。

“我想借电话用用。”

得先报警才行。

打扑克一人起身到旁边房间敲门,“刚出门,又回来了,四个齐的。”

又到相邻房间敲门,于是没几分钟从大堂消失的人们纷纷出现了,加上打扑克的粗粗一数足有二十多个。

为首一高一矮两人往前台一站,“本来打算明天早上和你们谈,这么快就回来了?”

绑票!

女生们脸色如土,不由自主朝后退,大门是开着的可是外面没有地方去不管了先冲出去再……

“张依依李双双薛淼孟思思。”

高个男人不紧不慢地喊,“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想害你们不会等到现在。”

四个女生面面相觑,依然脚步不停,那人继续说:“我就一句话,你们四个是不是玩笔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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