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位没过脖子的时候果然停了，顾小小双手抓着栏杆才能把自己的脑袋浮在水面上呼吸，只半个小时她就有点儿支撑不住了。
连着喝了几大口水之后顾小小感觉自己已经体力透支了，十根手指又酸又麻又疼，她原本想松开一个手活动活动没成想两只手全都滑脱，她瞬间沉入了冰冷的水里。
顾小小那一刻真想放弃来着。
活着太特码的难了。
就在顾小小马上要沉入水底的时候赛彩云抓住了她把她带出了水面，两个人从新抓住铁栅栏剧烈的咳嗽大口的喘着气。
顾小小到底没经过什么生死一线的大场面，心里绷着一根弦硬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刚才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让顾小小产生了强烈的求生欲。
本来她觉得自己已经生死看淡了，事实证明这事儿真心看淡不了，能活着谁也不想死。
赛彩云一手抓着铁栏杆一手还拽着顾小小的胳膊，顾小小看着她由衷的说了一声“谢谢。”
赛彩云回道：“别放弃，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的。”
顾小小已经两天没睡了，这会儿感觉眼皮像有千斤重一样，赛彩云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说道：“不能睡！睡过去就死了！”
“我也知道啊！可是我太困了啊！”
“咱俩说说话吧。”
“行，唠点儿让人兴奋的话题。”
“男人？”
“别了，够倒霉的了，唠点儿不那么晦气的吧。”
“那就聊点儿吃的？”
顾小小连连点头，“这个成，这个成，等会儿我快睡过去的时候就想想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没吃过的美食我就又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赛彩云有些为难的说道：“吃这方面其实我并没有太多研究。”
“没关系，我有，海陆空你比较偏好哪一口？”
“海陆空？”
“就是海里游的，地上跑的，天上飞的，你喜欢吃哪一种？”
赛彩云想了想回道：“海里的吧，我从没去过海边，如果有机会我想好好尝尝新鲜的海味。”
“巧了，咱俩口味一样，我也好吃海鲜。说到海味必须得说一说这个海八珍，所谓海八珍就是燕窝，鱼翅，鲍鱼，海参，鱼肚，干贝，鱼唇，鱼子。”
“燕窝也属海味？”
“燕窝是采自南海诸岛的金丝燕所吐的粘液所垒的窝巢，所以把它归到海八珍里。”
“燕窝我也吃过，并没什么好吃的，有一次厨师用鸡丝和肉丝与燕窝一起炖了，我只吃出来肉香了燕窝的滋味全没品出来，我只不过听别人说这东西极为滋补才花了大多银两买来许多，只吃了三五回就弃在角落里不曾再动过了。”
“燕窝乃至清之物不能见半点儿油花，可用去油的嫩鸡汤，上好的火腿汤还有新蘑菇三样汤煨煮燕窝变成琥珀色，吃的时候先用龙井清口，然后喝一口汤头，咦～鲜掉眉毛，再嘬一口滑弹柔顺的燕窝，啧啧，好享受...”
赛彩云看着顾小小嚼唾沫咽口水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于是说道：“你如果喜欢，我那里还有七八盏上好的燕窝，回头咱们出去了，我就全都送给你吧。”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等咱俩出去了，我用你那些燕窝炖上它两大锅，咱俩吃个痛快！”顾小小越想心里越美，忽然觉得这大牢也不那么恐怖了，她就权当是来度假，这会儿正在泡温泉。
赛彩云笑着应好。
顾小小又说道：“其实跟那些个山珍海味比起来我更喜欢接地气一点儿的家常菜。”
赛彩云问道：“你最喜欢吃什么？”
顾小小吞了口口水兴奋的说道：“那莫过于红烧肘子了啊！”
“这道菜也不算家常了，普通老百姓是吃不起的，但是烹饪起来倒也没有什么难度。”
“越是看起来简单的美食烹饪起来才越考究厨师的功底呢。”
“烹饪之类的我不大懂，但是猪肉我只吃猪肩胛处的梅花肉，肘子我连碰都不碰，倒也不为别的，只是觉得腻口。”
顾小小却一副心驰神往的样子说道：“那是姐姐不懂肘子啊！肘子是猪身上肥肉与瘦肉最完美的组合，肉皮胶质弹牙，肥肉不薄不厚刚刚好而且入口即化又软又糯，瘦肉肉质紧实而不柴，两只手抓着骨头两端一大口咬下去，三种口感在嘴里爆开，啊...这该死的满足感！”
赛彩云这个一向不好口腹之欲的人也开始咽口水，她们俩至从进了大牢也只第一天的时候吃了两个馒头，再后来就一点儿粮食没进，两人都饿的狠了。
赛彩云说道：“等出了这里，我请你去汾洲府最好的馆子吃一顿。”
“那真是再好不过啦！”
顾小小和赛彩云都不知道能不能有明天，但是又都盼着明天，因为有盼头，有念想，所以也就不觉得现下有多难挨了。
水牢里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她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期间顾小小昏过去好几次，多亏赛彩云一直扶着她，要不然她早不知道死几个来回了。
她们两个浑浑噩噩的相互搀扶着又过了些时候，终于有两个狱卒进来把水牢的铁栅栏打开将她俩从水里提了出来。
顾小小和赛彩云连脚沾地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狱卒拖着往前走。
这一次她们两个被带到了不同的审讯室，
负责审讯顾小小的还是高胖子，可是赛彩云却不知道被带到了哪里。
顾小小一进屋高胖子就十分热情的走过来将跪在地上的顾小小扶起来搀他到椅子上坐下还亲自给她到了一杯水。
顾小小现在看水就晕，于是握着水杯也不喝，她不知道高胖子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也知道他肯定没安好心，这么一想心里反而不忐忑了。
高胖子乐呵呵的开口问道：“听说你是外地来的？”
顾小小也笑了，“高大人，我还没见识过审案子要靠“听说”的。”
“小丫头说话这么冲应该是没吃过什么苦头吧？”
“别人的苦头没吃过，高大人赏的苦头却是吃撑了。”
“你想回家么？”高胖子终于开始点题了。
“想，条件是什么？”
“梁彼槐这个人你认识么？”
“不认识。”顾小小心道，高胖子对梁彼槐这个人这么耿耿于怀，看来他应该就是赛彩云口中那个“大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