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黄粱捏住顾珠珠鼻梁,邪肆的说:“你家神医叔叔说错了,为夫这样的人,若是成了小太监,只会更病态。”
细细的月光绕过夜云,在雾蒙蒙的空气中凝结成丝。
梦黄粱小指卷住光丝的一头,另一头落在顾嫡女的短刀上。
短刀碎裂在地上,一块一块相同的碎片,都彰显着梦黄粱出神入化的内力。
原本底气十足的顾珠珠,瞬间有萎缩了起来,对着他地上的影子狠狠的踩了踩。
梦黄粱手中那仿佛有生命的丝线,当即将她的两只脚捆在了一起。
“小珠珠,你希望叔叔更变、态一点儿吗?希望的话,就用你娘送的那把刀将我变成太监就成。叔叔我是无所谓。”
癖好病态的梦黄粱说得云淡风轻,顾珠珠听的两耳发直。
好了,她懂,她了解……疯子在意的,跟普通人不一样。
“叔叔,您现在捆我,若是更病态,珠珠怕就没得活。所以……您的病,珠珠再也不治了。还请您,将绑在我脚上的丝线给扯断。”
梦黄粱可不着急,他挪动一根石凳坐在赢朔的旁边:“叔叔觉着你这样挺好看,还想再看会儿。”
“梦、黄、梁”顾珠珠一字一咬牙的喊出这三个字。
“嗯,为夫听着呢。小珠珠有什么情话想同吾说。”
顾珠珠心说:“情话没有,但老娘想把你裹上蛋清和面包糠,做成隔壁小孩馋哭餐。”
“梁叔叔,您再这样折腾我,等我成长起来,您也逃不过被珠珠捆成粽子,拖去供人取乐。”
梦黄粱:“娘子将来捆我,我乐意得很,不介。”
装晕的赢朔此刻也是浑身戾气。
赢朔想摘了梦黄粱的舌,断了他的手……
这番戾气不知从何而起,存在感却强烈。
他甚至想现在就和梦黄粱打上一场,然后将人扔出这个院子。
顾家的小狐狸,怎么可能是梦黄粱的娘子?!
凌乱的心思,翻涌的心血,让他乱了心神。
他的眉不自觉的拧了起来,然后被旁边坐着的梦黄粱察觉。
梦黄粱也不点明废太子醒着,只跟顾珠珠说话。
“小珠珠,你告诉为夫,你为什么把赢朔运出宫,为夫就帮你解了脚上的光绳。”
顾珠珠:“宫中有人想扒他的皮,毁他的清誉。不把他带出来,还由得他被人欺凌吗?!梁叔叔,朔哥哥到底是我选中的船,我得保证他这条船,不会在扬帆之前被人戳出漏洞。”
她的话,既是说给梦黄粱听,也是说给赢朔听。
带点利益的相帮,才更让人为之信服。
梦黄粱撤去顾珠珠脚上的光绳:“小娘子,你选船的眼光还挺不错。成了,叔叔今儿就先不闹你。”
时间差不多了,该去当索命鬼,勾魂使者。
“嗯。”
疯比变、态终于离开,顾珠珠就蹲在赢朔跟前等他睁眼。
……
半个时辰过去,美男子终于睁开了那双妖冶勾魂的眼睛。
睁眼的瞬间,顾嫡女精致软萌的脸就盛满他的瞳孔。
她那双手软了吧唧的搭在他的手臂上,兴奋的道:“朔哥哥,你终于醒啦。”
赢朔语调带着一点点责备:“珠珠姑娘,你……”
他编好的台词还没机会出口,就被顾珠珠用短胖的手捂住了嘴。
顾嫡女娇气的说:“不许骂我,不许怪我,也不许跟我断交。你不答应,我就一直捂住你的嘴,让你说不了话。”
赢朔眼神略带无奈,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顾珠珠一下就展颜笑开,精致绝伦的笑脸,晃人心肝。
“我不顾你意愿,将你带出来这事儿,就算彻底揭过了呀,往后也不可以翻旧账哦。”
赢朔继续点头。
她的胖手放开了他的嘴:“我就知道朔哥哥会宠着我,绝对不会怪我。”
话都被她说完了,他还说什么?
左右,也没打算找她算这笔帐。
“嗯,哥哥宠你。”
撩炸人的话,让灵魂是老阿姨的顾珠珠直叹扛不住。
她感觉自己的头顶怕是都冒起了无形的白烟。
星河夜幕将他们两人笼罩,此间,无经幡转动,有心音咚咚。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顾珠珠和赢朔各自回了房间。
累惨了的顾家嫡女沾榻就睡得跟头猪一样。
神书从它的识海出现在真实空间,纯金的卷轴敲打着她的脑门。
“卷儿,你是想进焚化炉吗?”
神书拉长,展开新页面:“九界奇花一览榜,第十三名:鬼莲。此花长于云渺寺十里外的乱葬岗,叶有剧毒,花可续断筋残骨,逆生死阴阳。”
“卷儿,给我看这个是嘛意思?你想我去把这花摘了?”
神书:“是。”
顾珠珠也没墨迹,连夜就骑着小马驹,赶到十里外的乱葬岗。
她连夜骑着小马驹,赶到十里外的乱葬岗。
诡怪的乱葬岗,成堆的腐尸白骨。
要在这样的恶臭之中,寻找鬼莲,着实让人难受。
无人的坟头上,一朵猩红的莲花随风摇晃。
顾珠珠摘了能救命的莲,又将巨毒的叶收好。
返程的时候,她小绣鞋踢到了障碍,低头一看,发现腐尸白骨之间,躺着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小孩子。
那孩子手脚筋被人挑端,小小的脸被人划了几十道伤痕。他身上的锦服已然破烂,气息极其稀薄。
如果没有人施以援手,他应该快死了。
奄奄一息的男孩眼睛睁得大大的,血腥的眼里是毁灭一切的仇恨。
这样的男孩儿背后,无疑有阴谋和麻烦。
顾珠珠知道,这种情况,应该当没看见。
她却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顾珠珠在他面前蹲下,小男孩儿艰难的蠕动身体,想避开她。
手筋脚筋皆断,就连脊骨都被人敲成了几段,所以,他再费力,目前也只能挪动小小的一点儿位置。
顾珠珠按住了他:“别再动,越动血流得越多。你现在毫无还手之力,我要伤你,你躲不掉。”
小男孩儿眼底一片阴霾,是啊……在一般人看来,他现在这样,要他死,轻而易举。
那么,这个忽然出现在乱葬岗的小女孩儿,会要他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