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陈无期身体不适便没和他们一起吃,而灵秋没胃口,她一直在院子里坐着。
她的心里正在想一些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事情,她想见许期,他们离的这么近,似乎思念也随着距离在泛滥。
“期哥,你在哪里?”
“发生什么了?”
“海朗来找你。”
“让他滚。”
“期哥,有点棘手,他说等不到你就不走。”
“让他等吧,他算什么东西!”
陈无期:看见了?
许期:她怎么一直坐在外面?
陈无期:说是没胃口,我看她脸色不太好,我已经让医生过来了。
许期:这几天麻烦你帮我照顾好她。
陈无期:没问题。
陈无期双手撑着栏杆站在二楼阳台。
“吃过了?”
灵秋听见声音向上看,看到陈无期,一扫脸上的阴霾,露出了自然的微笑。
“陈大哥,我今天在外面吃多了,好像有些不消化。”
“医生马上就要过来了。”
“啊?陈大哥你如果很不舒服的话,还是去医院比较好。”
“医生不是来给我看病,你脸色不好。”
灵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色不好吗?好像是挺不好的,她最近一直在吐。
“陈大哥,我只是熬夜熬的多了,我没事,别麻烦医生了,我真的没事。”
“医生已经在路上了,有事没事问问就好。”
灵秋已经没有再拒绝的理由了。
“谢谢陈大哥。”
“不客气,许期他最近不在这边,所以过不来。”
不就是不想见她吗?灵秋早就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她只是没想到,许期居然让陈无期帮他撒谎。
“哦,我知道了。”
任茴拿了一杯果汁给灵秋,“多少喝点,是你喜欢的那个味道。”
“萝仔怎么样?”
“状态还不错了,在里面跟易琤视频,易琤说什么是他们哥俩的小秘密,萝仔就回房间了。”
任茴扶着灵秋坐下,灵秋忍不住吐槽:“茴茴,你好夸张。”
“小心为好,萝仔给许期打电话一直没打通,你……”
“我只是陪你来,又不是来见他,陈大哥说他不在这边,好像出国了,无所谓了,茴茴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她必须要赶在医生过来之前赶回去,不然她怕有些事情会瞒不住的。
“累了吗?我去跟萝仔说一声,你等我一下,先把果汁喝了。”
车子驶出院子拐弯时,灵秋恍然看见旁边停了一辆黑色的车,但什么都看不见,她对这种什么都看不见的黑色车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看什么呢?”
“出来的时候门口有辆车你看见了吗?”
“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阴森森的,不想了不想了,我们快回去吧。”
陈绝听完易琤的小秘密没多久,那边的小孩就已经睡着了,他和易凛聊了一会儿,刚放下手机就听见有人敲他的门。
“爸,我说过你进来不用敲……舅舅?我今天给你打那么多的电话你怎么都没接?”
“手机没带在身边,找我有事?”
“舅妈来了,大概十几分钟之前跟婶婶回家休息了,你不去见见舅妈吗?”
许期将几个盒子房子放在了陈绝的桌子上,“签名的球衣和球。”
“舅舅你太好了,果然说到做到,你不去看看舅妈吗?她应该是一直在想你,晚餐都不吃。”
“是吗?明天见到她别告诉她我来过。”
陈绝的椅子转了一圈,远离许期一些,“舅舅,你们不会是离婚了吧?”
“小屁孩,一天天的操心大人的事情,很闲吗?什么都别问我,你只需要知道你的舅妈只会是灵秋一个人。”
“我就是担心你,万一你最后成了一个孤寡老人……舅舅你不懂女人都是需要哄的吗?还需要陪伴。”
许期站起来,细细的打量着陈绝,疑惑的问道:“这个你都懂,谈恋爱了?你们学校的小姑娘?”
“我对我们学校的小姑娘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那是哪里的小姑娘?能让我这人精一般的外甥情窦初开,那肯定是个特别好的姑娘。”
陈绝选择背对着许期躲避许期的视线,“没有,我有那个时间可以浪费,我去打球不好吗?”
“我不反对你谈恋爱,就是提醒你一句,什么年龄谈什么样的恋爱,不该做的事情不要做,走了,我去看看你爸。”
陈绝两步追上了许期,“舅舅,你还是劝我爸爸去医院吧,他现在痛苦我看着也很痛苦。”
“你不尊重你爸爸的意见了?”
“对他好的我肯定尊重,但是现在……这件事情我没办法尊重。”
“那好办,咱俩给你爸喂点药然后直接抬医院去。”
陈绝退了一步:“舅舅,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你现在越来越像我们刚认识时的样子了,还有你这方法会不会太简单……”
“简单有效是吧?那就这么办。”
“不是,你这方法也太简单粗暴了,而且我爸爸醒来之后,我们俩谁都逃不了。”
“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我可以劝你爸爸去医院,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虽然陈绝直觉上许期提的条件肯定刻薄,但是为了爸爸,他什么都可以答应。
“可以,舅舅你说。”
“很简单,不要在你舅妈面前提起我,就从现在开始知道吗?”
“只要你能劝我爸去医院,我可以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你。”
“先去睡觉吧。”
许期到陈无期的房间门外,刚要敲门,门被人从外面的打开了。
是医生,而陈无期正躺在床上,吸着氧气,双眼紧闭。
“许生。”
“睡着了?”
“没有。”
“你走吧,小点动静,别让萝仔看见了。”
许期进门反锁,拿了椅子坐在陈无期的旁边,没到看见躺在床上毫无生机的陈无期,他总会想起叶萝萝,他的妹妹步入生命倒计时是不是也是这般的痛苦煎熬。
他坐了十几分钟,床上的人才缓缓睁开眼睛。
“来很久了?”
“没多久,去医院吧,这是萝仔的心愿,你和孩子能相处的时间没多少了,那就让他少担心点吧,不为任何人你也要为了萝仔想想。”
陈无期又缓缓闭上了眼睛,“他跟你说的?”
“对,我们交换了条件,先声明,是他先求我的。”
“你知不知道我一旦去了医院,我爸那边就会知道了,全部的人都会知道,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走完这段日子。”
许期揉了揉眉心的位置,疲惫的说道:“我当然知道,但是你也知道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们其他人怎么想的我不管,你我的共同点就是都关心萝仔,给这个孩子减少一些心理负担吧,其实他也只是个孩子,他跟我讲我妹妹死的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以为妈妈只是睡着了,但是他现在特别惧怕死亡。”
陈无期撑着要坐起来,许期扶了他一下,陈无期很轻很瘦,瘦到只剩下了骨头一般。
“可最终的结果不是一样吗?死亡在快速靠近,就算去医院也一样。”
“但对萝仔和你的感受而言完全不一样,你可以不用如此痛苦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