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你我是故人(1 / 1)

“我想殿下真的误会了,我没有生气,也没有去在意,不过既然殿下来同我赔礼,那我接受。”否则的话又说她没有还在在意这件事,她现在干脆就接受他的道歉,这应该没问题了吧。

“我懂了。”他有些落寞,瞥开眼,像是被什么伤害了一样,看着确实让人生出一股做错了什么事的感觉。

江熹微没有看他:“殿下,我们其实并不相熟,既然此事已了,便不要在意。”

徐羲白侧首望着亭外,像是在看那些花木,又好像在出神,长长的眼睫微微颤了颤,半晌启唇:“其实我们早就见过的,不过你大概已经忘了。”

江熹微奇怪:“难道不是京城酒馆那次?”

这件事还是他告诉她的,毕竟当时她喝醉了,若不是他说,她估计还真的想不起来。

他脸上的神色很淡,始终是望着花园的方向,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有些出神:“六年前,在南地靖安,你还记得吗?”

这些年她去过不少地方,也去过靖安,但是已经记不真切到底是什么时候了,所以露出些疑惑的神色来。

“看吧,我就知道。”对于她的沉默,他轻轻的笑了一下,有几分哀伤。

好像她真的伤害了他一样。

“我见过你?”但是江熹微还是想不起来。

“你没有见过我,你也不知道我的样子,但是我知道你,在戏班子的时候我便一直记着你。”他终于把尘封在心中这么多年的事,在她面前说出,像是心中一块巨大的石头终于落地,很重很重,又很轻很轻。

夙愿得偿,或许也不过是如此。

他曾许多次想过若是找到她,要如何与她相认,可是一次次的相见再错过,让他最初彭拜热烈的心一点点沉下,一点点安稳落下,在无人知晓的地方静静跳动,只待这一天的到来。

找到她,与她相见,再到隐忍到如今,他已经把情绪控制得很好,所以这久等的一刻看起来似乎没有他所期待的那样热切,即便是他曾无数次想过亲自站在她面前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从前心上微光都是她带来的。

所以酒馆那次,昨夜那次,绝对都不算他心血来潮的轻薄,不是他一时兴起的酒后胡来,他也为她等了许久,久到他觉得自己可以这样等一辈子。

但是他不会真的甘心等一辈子。

“你知道,我不是无意唐突。”

他终于看向他,这一次他的眼底不再是隐忍过后平静的温柔。

他眼底深深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都是对她的诚挚真情,江熹微也是第一次看他露出这样的神色,这样外露的神色完全不像是他脸上会出现的。

她看了一会,没有被他眼底的惊涛骇浪所湮灭,她终于想起了当年的事,但是那段记忆十分的稀薄,她十分的冷静:“所以,你是故意的。”

他没有否认。

“我知道你对我并不在意,因为你眼中的风景太多,但这么多年,我从未忘记。”

之前她就觉得他可疑,除了挟圣教的身份,其他时候他对她的态度都是十分奇怪的,让她觉得好像其中必然是有什么原由的,她一直想要知道答案,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没想到今天却是从他口中得知这一切的。

可是任他再动听,她也没有更多感触,因为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不是风花雪月是话本,也不是诗词故事,不会有人觉得这样很缠绵感人,所以殿下,请自重。”

“自重”二字一出,就好像是要他认清现实一样,有一万分的疏离。

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想过,或许她看到他,也会和他见到她时一样——哪怕只有一万分之一的欢喜或是感慨,那也是好的,绝不是如今这样冷淡。

六年寻人,一朝冷对,便是如此。

好在这些年他以磨练了一颗心,他可以等,也可以忍,可以伤,也可以疼。

所以他没有在她面前露出太过失望的神色,让自己太难看。

“毕竟当年也就是几日相识而已,我们这么多年没见,这一次是我莽撞了,但是以后我们能做朋友吗?”以退为进,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只有这条路,“便当做是故人重逢,也好。”

本不是她心硬,他说得确实合情合理,但是其中纠缠不清的东西早就太多了,她不是断不干净的人,这个时候若是退让妥协了半步,那以后有什么立场再退让?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我想,没什么必要,以后遇见了或可作点头之交,但是更多的我以为还是算了。”她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深意,所谓“朋友”若是接受了,以后必然只会难做的。

但她的拒绝却没有让徐羲白觉得难看或是要退让,仍旧是神色不变分毫:“喜欢一个人,是自己一个人的是,单方面想要得到一个的认可也是,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愿意告诉你,愿意让你决断,但是并不代表着我愿意同你的意愿相符。”

“我说过了,这是我一个的事,但是之前的唐突我还是要道歉,以后不会了。”因为他不想她觉得他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

最后不等江熹微说送客,徐羲白就自己离开了,他走了之后江熹微便一个人坐在凉亭内出神。

所以,徐羲白这是跟她表白了?

虽然之前这样想过,但是还是感觉有些突然,尤其是他说六年前他们就认识,更让她觉得惊讶。

原来那么早。

当年戏班子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开始细想,可是翻来覆去也只记得她只是跟那墙内的人说了几天的话而已,便是这样就值得他记到如今吗?

她有些想不清楚,他好像很难懂,他很聪明,他的心思好像很难猜,但是有时候却又十分的简单,简单到让她觉得没道理。

今日她一天都待在伯阳侯府中,至于徐羲白来找她的事,她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告诉徐延亭,当然原因有二,其一,昨天才刚发生了那样的事,今天正是关键的时候,若是让他知道徐羲白来找她的话,指不定昨夜没有完成的赏花赏月今晚就将实践,不妥不妥。

其二就更简单了,若是今天的事告诉了徐,他定然是要刨根问底的,到时候万一没瞒着,让他知道徐羲白今天说的那些话那还了得?

毕竟有时候男人的心眼真的很小。

所以权衡利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沉默才是最好做法。

徐延亭回到府中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把暗卫招来,问今日楚王的动向,结果竟然得知楚王去了伯阳侯府。

徐延亭沉默,所以他这还真的铁了心要跟自己抢人了?

而后他二话不说,马上翻墙去了伯阳侯府。

“这么早就回来了?”江熹微道,“看来是最近大理寺不忙。”

“最近没什么案子料理,得了不少空闲。”他随意在好院子里的长廊边坐下,“今日可出去了,本王见外面昌盛街上的荟萃楼里有个诗会,热闹得很。”

“是吗?”江熹微没听说过,随口道,“现在没心思凑那些热闹了,府上还有不少事情要打理,几间铺子最近要开张了,正忙着筹备。”

见她没有要提徐羲白的事,他便主动说:“刚才本王回来的时候在街上见到了?楚王,形容如常,还在一件铺子里挑字画,看来昨晚的事他是没有丝毫的忏悔,王妃以后慎交此人。”

她之前怎么说来着,男人心眼小,虽然她现在对徐羲白也是不大待见的,毕竟他总让人觉得有种动机不纯的感觉,但是他就是挑个字画罢了,倒也不必说得这样严重。

不过她深知当一个男人小心眼的时候,别人是不能反驳的,否则都将适得其反,所以她听了也连连点头:“不知悔改,绝对慎交,王爷说得很有道理。”

虽然她赞同了徐延亭的话,但是徐延亭却只是一叹:“若是如此,便好。”

或许有些事她不想多说,他虽然想知道,但是也不至于逼她说,他是相信她的,不说不一定是有问题,可能只是觉得没必要。

不过……算了,没什么。

“之前你不是怀疑他的身份吗,我的探子也去查了查,楚王身上确实有诸多可疑,若真想查到点什么的话,我们还是需要去楚王府看看。”他转开了话题,又慢慢补充一句,“我去,或者我们一起去,你不能一个人去。”

“我知道。”不过他这语气怎么跟防着什么似的,现在她真的已经那么不可信了吗?江熹微满头问号,还是决定认真解释一下,“王爷,昨晚真的都是意外。”

“你是,他不是。”

是夜,两道轻盈迅捷的身影出现在楚王府外,一瞬入高墙内。

两人贴着强走,徐延亭回头压低了声音:“小心点,楚王虽然表面上看着文文弱弱的,但是别忘了他在挟圣教的时候,右护法手段可不软。”

江熹微点头,深以为然,但紧接着又听他说:“由此可见他一直是个惯会伪装,一直如此虚假,所以不管他明面上看着有多可怜多温和,那肯定都在假的。”

小气的男人,这样想着江熹微瞥了他一眼,还是跟着点点头:“王爷说得很对,楚王他很虚假。”

徐延亭很满意她如此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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