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形成圈状围着一圈的人，纳兰陵心中一沉，忙注意着那些人，带着身旁二人躲在身旁的灌木丛中。
几人都密切注视着那群人，虞汀兰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心扑通跳个不停。
就在此时，一群人押着不少人从山庄里走了出来，而那些人正是纳兰陵的师兄师弟和师父们。
看着他们被重重压在地上跪着，纳兰陵双拳紧握，眼睛赤红，呼吸声都粗重了几分。
察觉到他的异样，虞汀兰伸手轻拍了拍他的背做安慰，心中也并不好受。
她在山庄内生活了段时日，也都对他们有了感情，这些人都很淳朴，在这没有勾心斗角的地方让她很舒心。
或许就是这种舒心，在不知不觉间她也已把他们当做半个亲人。
只见为首的刀疤男子走到师父面前，他大笑几声，朝师傅脸上吐了口痰。
“江湖人称的圣手，不过就是个东躲西藏的耗子而已，今日可算是被我找着了。”
看他这般对待师父，纳兰陵手更捏紧了几分，青筋突出，整张脸也染得赤红。
他身子微动一下，眼看就要冲出去，虞汀兰忙拉住他的胳膊，朝他摇了摇头。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么多人，纳兰陵出去也是送死。
比起送死，他师父应该更希望他好好活下去。
“稳住。”虞汀兰轻声说。
刀疤脸还在继续羞辱，他抽出腰间佩剑，用剑尖指着师父。
他这一动，其余人的剑也都抽了出来，琪琪指着跪着的一排人。
“如果你求我，我还能留你这些徒弟们的命。”
闻言，师父的目光终于放在刀疤脸身上，他眸似震定，未有丝毫的波澜和害怕在。
唯有的，也是对这些孩子们的担心。
“此话当真？”他终于开口。
刀疤脸挑了下眉：“自然。”
听了他这保证，师父眉间微敛：“求你，求你放过他们。”
他将自己的态度低到了尘埃里，刀疤脸听了之后笑得比刚才更开怀，他的笑声在山间回荡着，刺在纳兰陵耳中。
师父，师父怎么能被那种人羞辱！
“你知道人最快活的事是什么吗？”刀疤脸停了笑。
“自人是把旁人最心爱的东西全都毁掉。”刀疤脸话音落下，手中的剑朝师父身旁的弟子捅去。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人顷刻间变没了呼吸。
“师兄”“四师弟！”
周围人的惊呼声响起，刀疤脸倒是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他伸手做了个向下的手势，几乎所有人的刀子都插进了面前的弟子身上。
红色的血流成了小河，纳兰陵被虞汀兰死死拽着，脸上泪不住落下。
他手心已经被指甲刺破，手指都有些嵌在肉里，可此时完全顾不上疼痛，也感觉不到疼。
禽兽！这人就是个禽兽！
他要冲出去杀了他！
他用的力气越发的大，虞汀兰都有些控制不住。
小满见情况不对，也连忙拖着他另外一只胳膊，两人努力想将他拖走，可他力气实在大的很，也只能一点点挪动着。
刀疤脸将剑刺入师父肩膀，他肩膀处直接晕出朵血花。
“这些弟子可都是因你而死，若不是你，她们还好好活在人世。”
原本慈祥和蔼的老人脸上也都是泪水，头次露出了恨的表情：“你不得好死！”
他咬牙诅咒着，身子被剑刺得不能移动分毫。
“若是你真能成为厉鬼，一定要记得前来找我寻仇，到时候我就再杀你一次，让你做鬼都投不了胎。”
刀疤脸冷哼了声，手中的剑自他肩膀拔出，又从心窝插去。
剑被拔出，师父身子落地，纳兰陵眼前暗了下，差些没晕过去。
毁天灭地的恨意充斥着他周围，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狂暴的气息，两个人都差些没拉住他。
不，不能让他这个时候去送死，虞汀兰在心中紧张的想着。
“纳兰陵，现在不能冲过去，你先好好记住这个人的样貌，我们先走行不行，算我求你了。”
她声音很轻，纳兰陵却听了个清楚，他紧紧的盯着那人，恨不得将那人拆分了挫骨扬灰。
他身子没有刚才那么用力，眼见他终于能听得进去别人说话，虞汀兰在心中松了口气，给小满使了个颜色，两人拖着他从小路离开。
几人折腾了顿，终于走到了终于走到了安全的地方，她们也放开了纳兰陵，两人都喘着粗气。
耳边忽然传来声巨大的嘶吼声，虞汀兰转头看着他，他眼角已经没了泪水，像是路上都流干了似的。
只不过满脸都是恨意，看着师父师兄师弟在自己面前一个个被杀死，这样的感觉自然不好受。
“最小的师弟才五岁，是我在路上捡来的，从那么小看他长大，那些人都是禽兽，怎么能对那么小的孩子动手！”
纳兰陵哭吼着，像是在诉说给身旁的两人听，又像是说给自己。
“师兄，师父，师弟，我对不起你们。”
他又道，整个人身上充斥着巨大的绝望。
于他而言，刚才没冲出去跟他们同生共死便是最大的错。
这件事恐怕会一直留在的心中，虞汀兰沉默了下，走到他身旁。
“这不是你的错。”
她刚这么说了句，纳兰陵便转回头，他眼神凶狠，看着她像是在看仇人一般：“为何方才拦着我，为何要拦住我！为什么！”
虞汀兰愣了下，唇角溢出抹嘲讽的笑意。
是啊，她刚才拦住他，他心中有恨也是正常的。
“若是方才你也冲上去，到头来不过一个死字，说不定你师傅此时还在庆幸你能躲过一劫。”
她话音刚落，纳兰陵便立马回了句：“我不稀罕，我宁愿跟他们一起死！”
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让虞汀兰都多了几分愤怒，她冷哼了声：“若是你就此被打败，我还真看不起你，也真觉得你同你师兄弟他们一起被杀死好。”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留得你这个青山在怎么又怕没柴烧，为何你不能卯着一股劲儿来替你师傅报仇，这也算是让他们泉下能闭不上眼。”
闻言，纳兰陵倒是被她这话愣住了，猝不防有人在这个时候骂他，他倒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转念一想，她这话说的也不错。
他活着，还能给师父报仇雪恨，让他们泉下有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