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柳絮的死中我们确定了一条很有价值的线索:桃妖应该远在五年前就入境了洛阳。.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依它的凶残本‘性’,五年来不可能只杀两次人,官府的刑事案宗上一定还有其他相似的记载。如此,找到这些案宗或许就能有所发现;另一方面,即使它乔装‘成’人定居于此,官府的境民出入记载和城中居民的‘花’名册上也能找出些端倪,我们要做的就是顺藤‘摸’瓜。
这件事‘交’给裳影马不停蹄地去办,他临走的时候告诫弦月:“洛阳是个居所密集,人口流动庞大的城市,仅仅通过这两点寻找桃妖无疑大海捞针。我们已经来到洛阳一月有余了,幽‘色’城主并没有给我们这么多时间!”
弦月的表情立即变得吓人,他很清楚自己已经误了期限,可他能做的只能等,等什么?我们心里比谁都清楚,等桃妖再一次杀人!
他站起来一言不发地往人群走去,披风顺着伟岸的身体匀称地洒下来。他突然停下脚步,喃喃地说了一句话,那句话让裳影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他说:“裳影,是我无能!”
裳影无言可对,他目送着弦月消失在人群深处,深深叹了口气。他突然对我说:“这样的弦月让我想起来‘花’筱死的时候,他跪在泫皇王殿时的样子。”
我问他:“‘花’筱和我真是很像吗?”
他点头说:“或许你不信,你们长得一模一样。她是幽‘色’城主唯一的养‘女’,严格的来说,排在嫡系弟子第二位。现在的大弟子弦月其实排行第三,末日排在第一。
“‘花’筱是末日的妻子?”
“不,他们并没有婚娶,也不被承认。桃城一族的黑羽护卫是不被允许有爱情的,但是末日和弦月都触犯法条义无反顾地爱上了‘花’筱!疯狂的爱让末日选择背叛桃城,他抛弃一切带着‘花’筱逃出了桃城辖地。”
“后来发生了什么?”
“‘花’筱死了!当他们重回桃城时,末日只带回‘花’筱体无完肤的尸首。她怎么死的,末日至死也没有告诉任何人,‘花’筱也被城主亲手葬进了桃城最美丽的河流。这件事让弦月痛不‘欲’生,他没日没夜地跪在泫皇王殿,祈求城主让他见‘花’筱最后一面,但是城主始终都没有答应他。他那时也曾跟我说他很无能,他说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赌上‘性’命,也绝不会让‘花’筱跟末日走!”
那天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突然很憎恶,我关上‘门’窗把自己锁在狭小的房间里,想起弦月看着我时的柔情如水,觉得打心底的恶心。
可我不是‘花’筱!我不是‘花’筱!他不该给我那么温柔的眼神。
之后很多天我都没有再见到裳影,他大概忙着跟官府接洽,在落满灰尘的卷宗上翻阅那些黄渍斑斑的宗卷。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总忍不住想,他们也许很容易就找出了桃妖的下落,并且轻易就将桃妖捕获。他们会为此开怀畅饮,纵酒高歌,会急切地返回到他们熟悉且美丽的世外桃城。
可我……我又该回到哪里去呢?我仿佛看到弦月骑着夕风扬尘而去的时候,夕阳正好水平在地平线上,我目送他头也不回地离开,然后站在空旷辽阔的天空下泪如雨下。
弦月也变得非常忙碌,他每天总是很早出去。当我彻夜失眠爬起来时,我看到他披星戴月地回来。他把用来束发的黑丝带取下,银‘色’的头发凌‘乱’地飞扬在晚风中。
我不敢下楼到大厅里去,我怕撞见那些忙碌的人不知所措。时间大把大把地从我指缝中流失,让我紧张和难过。我想起曾那些流落街头的日子,心里竟然充满怀念。
裳影再回到客栈是在一个燥热的午后,宽敞的大厅里就像烘烧的巨大火炉,连素来殷勤的店小二也都无‘精’打采。他和弦月并肩从大街上走进来,脸上挂着久违的笑容,他迫不及待地告诉我:“幽‘色’城主已经派人将落妖镜送出来了!”
我那时并没有意识到落妖镜是多么伟大的宝贝,只是从他们扎实的笑容中觉得它肯定是拥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它能制服桃妖并且轻而易举。于是我也高兴地为他们斟满一盅又一盅的烈酒。
后来我才知道,落妖镜是世外桃城的镇城之宝,它已经和桃城一起存在了上千年。桃城古老的羊皮法典上记载:落妖镜是上古的卜巫一族利用天外飞石打制,经过五行之火耗费时日炼造而成。它有着强大的占卜和释星能力,能够预测吉凶祸福,运筹生老病死。法典上还说:在千年前的月圆之夜,在封印桃妖的那场惨绝人寰场的战役中,卜巫族人正是利用落妖镜才成功占卜到了桃妖藏身之处,并联合一群剑术高超的武士与桃妖展开了殊死‘激’战。卜巫在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中惨遭灭族,而侥幸活下来的武士继承了落妖镜并永久地供奉起来。
裳影自豪地告诉我,这些武士就是桃城一族的祖先,自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出现在世外。千年风雨沧桑,经历那场战役的人都已经长眠地下,唯有落妖镜,作为最后的见证者被世代供奉。而现在,他们要做得就和千年前卜巫族做的一样,利用落妖镜强大的释星能力找到桃妖所在,将它擒杀。
等待落妖镜到来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弦月英俊的脸上挂满了如沐‘春’风的笑容,他的话也多了一些,他跟我说有关落妖镜的传说,跟我说他的祖先如何将桃妖打回原形的,他靠在楼栏眺望远方,眼睛里充满骄傲。
只可惜希望还没实现就变成了绝望,事情仅仅被我们理所当然的期待着,却没有理所当然地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