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拿起酒杯敬明辉,笑道:“你一定认为我是个孬种吧?”
明辉没有举起酒杯,反问道:“你既然知道我怎么想的,还请我吃饭?”
中年人叹息道:“倒是个耿直的人,实话告诉你,我相信你肯定会出手的,所以就坐着看戏。”
明辉见他神情淡然,缓缓地和他碰了杯。
明辉在喝酒的时候一直在思考问题。他实在不懂这个中年人在想什么,他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人是个孬种。
毕竟他和中年人有一个共通点。
他放下杯子,说:“现在很多人都说得自己好像算命的一样,但往往这种人都是马后炮。”
中年人笑道:“我在路上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想帮你一把。但是当我近距离看到你的时候,我知道你肯定是不会上车的,因为你认为自己能走完这条路。”
黄发男也说:“是啊,当时我想你年纪轻轻,肯定要弄坏身体的。”
中年人说:“所以我还是有远见的。”
明辉皱眉道:“你这叫什么远见?”
中年人悠然道:“因为我看你呼吸厚重,就知道你不会有事。”
黄发男咋舌道:“原来练过气功啊?”
明辉没有回答他,与中年人对视一眼。这两人早在山路上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对方是练家子。
练过气功的人精气神都和普通人是有差别的,呼吸特别讲究,与常人不同。
明辉为了要纠正黄发男的说法,重重地说:“是内功。”
在普通人眼里那就是气功,在练家子眼里那就是内功。
可是两者的认识也有不同,普通人认为气功可以强身健体,可以推拿按摩,甚至可以用脖颈顶住枪尖,脚踩钢钉。
而在内行人的眼里,内功可以做更多的事情,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只是由于现代人忙于工作和生活,加之内功习练的难度太高,渐渐的淡出人们的视线,不被常人所理解。
然而,只要武林还存在着,国术的精髓将由一代一代的武术家继承下去。
中年人微笑道:“所以我才不想出手,两个小毛孩有什么好打的。”
明辉目光闪动,凝视着中年人,说:“在你眼里我算不算小毛孩?”
中年人说:“差不多,又差了很多。”
明辉失笑道:“你这人的嘴皮子功夫真厉害。”
黄发男让他拿起酒杯,硬是让他喝了三杯。
明辉打了个嗝,对黄发男说:“我看你不像是练武的,或者说你特别厉害,隐藏的很好?”
中年人哈哈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肯定是个绝顶高手。”
黄发男知道他是在嘲弄自己,却也没动气,说:“如果我会功夫,刚刚那两个小崽子早滚出去了。”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我还是有自己的本事的,道上的消息我知道的多。”
明辉听得一愣,忽又慢慢问道:“你说得是黑道?”
黄发男一脸的不削,漠然道:“什么黑道?那些不过是杂毛而已,我说的是武林,当代的武林,怎么能和黑道混为一谈,简直让人笑掉大牙……我各种事情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知识面肯定要比你广。”他在说“你”这个字的时候特地瞪了一眼中年人。
中年人吃了颗水煮花生,淡然道:“一个人知道的事情多,麻烦也会多。”
明辉和他们又喝了几杯,聊开后,车祸之后产生的郁结心情也舒畅了很多。
黄发男一开口就滔滔不绝,果真是从高科技到古玩,从世界新闻到国家大事什么都能说一点。
明辉敬了黄发男一杯,说他是个有胆识的人。
黄发男得意地笑了笑,说:“我叫程飞宇,没什么优点,不过朋友要是有事,我都会帮忙的。”
中年人眉头一紧,似乎不愿意他把名字说出来。
显然程飞宇的酒量没有中年人好,脸孔通红,早已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了。
明辉趁机说了一个图案,这个图案就是那个死者手上的纹身。
程飞宇听了后沉思了一会,忽又笑了起来,说:“你问别人可能不知道,问我就对了。”
明辉急忙说:“那你说,这个纹身是什么意思?”
程飞宇板起脸来,郑重地说:“烟帮的人都有这个纹身。”
明辉听得肃然起敬,追问道:“什么是烟帮?”
程飞宇忽又笑道:“你喝三杯,我告诉你。”
明辉皱了皱眉,可又有什么办法,对方现在是吃定他了,而他却是不得不问下去。他连喝三杯啤酒,抹了抹嘴,说:“你可以说了吧?”
程飞宇站了起来,摇了摇手说:“小伙子,你别急,让我先上个厕所。”
明辉苦笑不语,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店门又打开了,这回是两块门板同时往里打开的。
走近来两名强壮的男子,坐下后就嚷嚷着点了很多菜,要了白酒。
中年人背对着他们,并没有看到两人。
程飞宇上了厕所,走了回来。他看到了那两名男子后,双眼一眯,似乎要仔细地看清楚他们。忽又弓着身子坐下。
他有意低着头,似乎要避开那两人的视线。
明辉已察觉出那两人不像是普通人,特别是其中一个平头男人看上去有五十来岁了,手里拎着一个皮箱,在放皮箱的时候特别小心,那姿态简直就像是在放一个古代的名贵瓷器。
两人虽然长相粗犷,说话大大咧咧,但视线似乎一直锁在这箱子上,心神也都在这箱子上。
只听得那平头说道:“这件事情办妥了,钱肯定少不了。”
另一人得意地笑道:“你都出马了,哪里有办不成的事情。这回我也是沾了你的光,先敬你一杯。”
他说完就倒满一杯白酒,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平头见他如此豪爽,放声笑道:“好,痛快,等拿到钱了,哥带你去国外玩洋妞,玩到爽为止。”
中年人见程飞宇一直低着头,便问道:“什么人?”
程飞宇说:“真是邪门了,好久没回来了,一来就撞见这种人。”
中年人的眼神锐利,不容他废话,催促道:“快点说。”
程飞宇小声道:“只有一个认识的,银鹤派的王道钱,一手掌法耍得不错。”
中年人说:“这个人我听说过,当年就做一些不干净的生意。”